張淩寶貝柳寧都來不及，如今見到柳寧為了姚姐生氣，自然將姚姐當成了敵人一般。

“我哪有生氣？”

張淩指著柳寧微蹙的眉頭認真地撫平道：“你這裏都皺成了一團，還說沒生氣。”

輕輕地一撫，也撫平了柳寧心頭的一絲焦慮，內心有一陣溫暖流過，剎那溫暖了所有的心田，一瞬間，柳寧看著張淩的眼神都是溫柔如水，姚姐看不下去了，假裝生氣道：“姐姐不為難別人也就罷了，還能有誰能惹她生氣的？姐夫你這是瞎擔心呢。”

張淩還要狡辯，柳寧突然朝他瞪了一眼就縮回了腦袋撅著唇看向別處了，耳邊已經聽到柳寧的聲音：“姚姐，你遲早是要回去給我幫忙的，你可以躲一時，難不成躲一輩子？”

撂下了最後一句話，柳寧先拉著張淩往回走了，留下姚姐在靜靜的夜裏，沈澱著深沈的思緒。

接下來，柳寧左等右等著花景常的消息等了足足三天，直到第四天都快等不住之時，花府的小全來了：“姑娘，我家爺請您去府裏說話。”

聽到是二爺來請，而且是直接去花府，柳寧就知道自己先前給王月瑤的口信十有八九是落定了，飛快地上轎進了府，不比以前回回來時的熱鬧，今次冷清了許多。小全在外頭似乎猜到了柳寧的想法，在轎外解釋道：“寒食臨近，奶奶瞧著也沒什麽事，就給大家放了假。”

柳寧聞言沒說什麽，小全不懂她卻知道，這不過是王月瑤蒼白的解釋罷了。一門興起一門敗落，這黎塘院已經不覆以前興榮了。

繞過小廳到了院子裏，小全先去回稟了花二爺，柳寧獨自等在院裏，見到滿樹的海棠爭奇鬥艷花色艷麗，不由地有些看呆，依稀記得，她以前的小區裏也有大片的海棠花，在地震那一天，散落了寂寞的雕零，伴隨著無數的生命一同隕在地下。

海棠，就好像是生命的輪回，她情不自禁地上前將手按在了海棠樹上，彼時花景常正好出來見到這一幕，眼眸裏也有一瞬間的驚楞。以前縱使是欣賞，如今這個欣賞卻帶上了另一層色彩。

這個奇女子，不光厲害而且還美艷動人。

“原來柳姑娘也喜歡海棠？”

柳寧沈醉的思緒猛然被驚醒，收回手說：“只是見她開得繁榮，不由癡了。以前都直接去了奶奶院子，倒是不曾來過前院，沒想到有這樣一棵海棠樹。”

“一從梅粉褪殘妝，塗抹新紅上海棠。海棠開，謠思念，海棠落，棲舊居。不知柳姑娘癡海棠，又癡何往？”

柳寧聞言谙下頭來：“何來癡何往，不過是一時醉景罷了，不說也罷，反倒是二爺，叫我來府上不該只是為了探討海棠才是？”

花景常瞧見柳寧謹慎的模樣，不由無奈笑了道：“柳姑娘，還請進屋來詳談。”

進了屋，小全給兩人沏了茶就告退了，柳寧見他離開就剩下她和花景常兩人，便開門見山問花景常：“二爺，今日叫我來，想來是我提議之事二爺有所想法了。”

花景常沒料到柳寧竟然直接問起倒真似傳言般地是個爽快人，也就不再轉彎抹角道：“柳姑娘果然是爽快人，只是，爽快人做事未免貪了一些？”

柳寧呷了一口熱茶隨意道：“二爺，這怎能算是貪呢？”

若不是方才對柳寧有過一絲見不得光的心思，花景常這會兒都要拍桌而起了：“柳姑娘竟然要我手裏一半的綢緞莊，說的好聽是取長補短替我料理綢緞莊，實際不過是要從我這裏奪走整個莊子，你真以為我是傻的？枉月瑤真誠待你，你不答應合作也罷了，竟然還要這樣奚落我們？”

柳寧連忙起身小心道：“二爺此話言重了，花府高高在上，二爺地位非小女子能比，這奚落如何說來？再說，我雖這樣提出，可若二爺真沒有一絲心動，早叫小全回絕了我，怎還會這般費心叫我前來說話呢？”

花景常冷哼一聲道：“叫你來，是想著還有餘地，可如今見你這樣，你真是不想看在月瑤面子上了？”

柳寧搖頭道：“正是看在和奶奶的情誼上，我才出此下策。”

花景常聽了更加生氣，就要發脾氣的時候，柳寧先一步制止他：“二爺先不生氣，何不聽我慢慢說來？”

隨後柳寧又小抿了一口茶道：“如今花家綢緞莊全權落在二爺名下，只要每年供奉給家裏就可，多的不就是落在二爺和奶奶的名下？可是二爺難道就沒有細想過，當綢緞莊落你手裏之後，為何生意就極具縮減以致二爺您都無法交差的地步，難不成僅僅欺二爺沒實權？二爺真沒深究過嗎？”

“自然不是。”

花景常這話可以說是未經思考就脫口而出的，剛說完就意識到了不對，立刻插科打諢道：“我以前和盧坊主有過節。”

柳寧卻覺得花景常有刻意隱瞞，不過也沒繼續追問道：“不管出於何種原因，二爺定是希望綢緞莊買賣上來，收成見好才是，可二爺若是再放任莊子不深究源頭，即便我應了二爺棄玲瓏而選花府，可又如何呢？我不過是小門小戶生意，二爺就靠著我這一樁生意又如何養的活綢緞莊上下，到時年終，別說供奉到家裏，估計連夥計的月俸都難以按時發放。月俸緊張，自然人心惶惶，心不在焉，直接影響生意買賣，此乃惡性循環也，二爺若不提防，敗落只是遲早的事。”

柳寧將花景常如今面臨的現狀血淋淋地挖了出來，晾在他面前，逼得他不得不正視，這讓他心裏越加煩躁不安：“依柳姑娘所言，難道這局面不比分出一半好嗎？到時這綢緞莊又姓花又姓柳的，這要叫老祖宗知道，豈不是要打斷了我的腿？”

柳寧再搖頭道：“不然。其一，這綢緞莊還姓花，我只是要你一半的利潤，卻只是你知我知，可不讓其他人知，在外人眼裏，你還是花府綢緞莊的東家。其二，我雖不是家裏人，卻也知道老太太已經不再管這種瑣事，二爺怕的無非是說出去叫人覺得自己軟弱無能罷了，這一點自可放心，我只在暗中出主意，卻不叫人知道，自然也不影響二爺的名聲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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